第二天，钟离渊果然带着他新做的点心来找沈玉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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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钟离渊小跑着跑到沈玉奚的面前，眼神晶亮，笑容明亮，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糕点端到沈玉奚眼前：“刚做好的，您尝尝。”
沈玉奚一怔，钟离渊做的是桃花酥，形状、大小、气味、甚至色泽都十分的熟悉，他看着这碟桃花酥看了很久，久到钟离渊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师尊？”钟离渊眼神微闪，轻声唤道，语气夹杂着一听便知的忐忑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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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口，沈玉奚心中的熟悉感愈浓，指尖无法自抑的颤抖，愕然与怀疑在他心中炸开，他不由看向钟离渊，目露惊疑。
钟离渊看起来十分的惴惴不安，甚至还有几分的挫败："是……不合胃口吗？"
“不，”沈玉奚飞快地垂下眼睫，迷茫、怀念、悲伤如积雪堆在他的眼底，然而他的表情却十分的平静，仪态与平素别无二致，他道：“味道很好。”
钟离渊松了口气，声音带了笑意，道：“那我以后都做给师尊吃。”
一些破碎的画面和话语从记忆深处浮现。
‘原来师尊爱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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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师尊喜欢，弟子以后每天做给师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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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为师尊分忧，是弟子的荣幸。’
‘弟子没有丢师尊的脸……真好。’
‘师尊，求您！不要赶弟子走，求您不要抛弃弟子，师尊——’
‘师……见过师尊。’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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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奚眼睫一颤，断然回绝：“不用了。”
钟离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隐约意识到什么，无言地望向沈玉奚，目光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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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你不必这般讨好我。”沈玉奚心绪翻涌，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发冷凝，他冷漠的放下手中的桃花酥，起身离去。
钟离渊目露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挺直的肩耷拉下来，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落魄又可怜。
又一次，沈玉奚又一次将他推开了。
过了很久，钟离渊脸上的脆弱消失，变作可供所有颜色涂抹的一片空白。他神情变换不定，从憎恶到哀戚，从温柔到暴戾，最后在谦和忍让定格，眼中的阴冷一闪而逝，他走到山崖边，微微笑着将他耗费一个早上制作的桃花酥一枚一枚的碾碎，就着呼啸的山风，倾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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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奚收过两个弟子，一个是钟离渊，另一个是——离渊，他死去的那个弟子叫离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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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渊，离渊，多巧，仅仅只差了一个字，沈玉奚不止一次的想，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他忍不住对钟离渊上了心。从钟离渊的小习惯，到钟离渊看他的眼神……钟离渊既像离渊又不像离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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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渊是旭日，离渊是暖阳。同样的温柔，钟离渊是自信，而离渊则会带有一丝克制……离渊不会像钟离渊那样向他撒娇。
他曾怀疑钟离渊是离渊的转世，据说灵魂的轮回转世需要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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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之死，已过百年……或许钟离渊便是离渊的转世。可若钟离渊是离渊的转世，那他最不想见的人应该是他沈玉奚吧。
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靠近他，亲近他，该不会再次拜他为师。
更何况，在钟离渊进入玄天剑宗的第二日，沈玉奚便请江临川为他卜算，离渊的灵魂还未往生，钟离渊只是钟离渊。离渊也只是离渊。
他不该将钟离渊看作离渊，这是对钟离渊的不公，也是对离渊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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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真的不该收下钟离渊做他的弟子，他再一次做错了。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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