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沫妈心疼女儿最近昼夜辛苦，又放心不下，晚上特意煮了东西过来看看。
拎着保温食盒里的热鸡汤，却四处找不见她，更加着急。
此时看见羽沫疲惫地躲在走廊角落里发呆，才松口气。
陪着她坐下来，拉着她手轻拍了拍：“东海不是好点了吗？这两天连大夫都夸，病人一天一个起色。你怎么还自己躲在这，想什么呢……和妈说说，别都压心里。”
羽沫疲惫地把头倚过去，靠了她妈妈的肩头：“吴主任今天找我了，提到了治疗费用的事……我就想，不行先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救救急。可是我又担心，只怕东海不肯签这个字啊……”
“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必须得卖房子么？”
羽沫绞着手，低头皱眉算了算：“必须得卖。存款是还有一点，可手术费肯定不够，再说手头也得留点应急的钱。可东海又这么犟……”
“他不让你卖房子？”
“他要是肯的话，他离家出走又为什么啊……”
“也是傻孩子。”
羽沫妈叹口气，低头犹豫了半晌，拍了拍她肩说：“你那房子先不用卖了。毕竟离岸岸上学的地方近。槐树街老房子大，应该更值点钱，也没人住，就它吧。”
羽沫吃了一惊，急忙摇头：“您快打住吧，这怎么行？那房子是您养老用的。要卖也只能卖我们的房子。”
羽沫妈沉默了一会儿，又拉了她的手：“羽沫，我的意思是……”
“这没什么可商量的，您可别再说了。”羽沫站起身，往前走。
羽沫妈站在灯影里又连喊了她几声，看着羽沫脚下不停，背影羸弱，缩肩低头，想是边走又边哭了。
只得叹口气，皱眉坐下，几件心事一时全涌上心头，也是百般滋味。
转过拐角，羽沫才敢抬手抹了下眼角，却不妨被人一把拉住。
“哟，这是怎么了？”李威左手提着些水果，右手还拿着把花站在楼梯口，上下打量她，“刚刚听说东海回来了，怎么就生病住院了？我这刚得点空，约了周哥一起来看看他，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大家都挺忙的，还特意跑一趟，有心了，谢谢啊。”
羽沫点点头，才注意到周远山正双手插着兜，站在李威身后，也在皱眉看着她。
“我刚和个小护士打听东海住哪间病房，白讨好半天，她也没说清楚。可巧遇见你，省得乱找了，那和你走吧。”周远山笑道。
羽沫低头前面走，和他们一起进了病房。
“哥们，这是怎么了？躺倒不干了？”李威进屋就叹气。
“你怎么来了，威子？”东海从病床上半坐起身，笑笑打招呼。
“老周也来了，还带了束花来看你，可洋派呢！”
“从我们家花坊顺的吧？”东海玩笑，招呼让他们坐。
“你怎么知道？”周远山也笑，“能省就省点呗。”
“我还不知道你。”东海笑，“沫沫，去帮威子和老周洗点水果。”又笑，“破费啦。”
“瞎客气。”周远山笑，“看着没啥大事啊？气色也还好，瘦了点。”
“他就是想让嫂子伺候他两天，偷偷懒。”李威笑，“羽沫你别忙了，我们坐坐就走。”
“病人该吃药了……”有小护士进来分发各床的药。
“谢谢。”羽沫接过来，拿了半杯晾得正好的温水，弯腰扶了东海，熟练的分好药量，一一盯着东海吃了，又递了条温毛巾给他擦手。
“羽沫，还挺贤惠。”周远山笑，“这媳妇娶得值。”
“比你那个什么子匀好……”李威笑。
“在国外有消息了？”东海笑问。
“倦鸟投林，石入大海……能有什么消息？别提无趣的人了……”周远山笑，“威子，你买的那些水果里有柠檬么，顺便也让那个好媳妇帮着洗了？”
“没有。”李威笑。
“静姐今天拿来的是苹果和草莓吗？放哪了，东海？”
“小桌上吧。快洗了打发他俩，要不然也放坏了。”东海笑。
“可说呢。”羽沫也笑，拿了一个小水盆盛了水果，往门外走。
“真别忙。”李威忙拦着。
“我们也想吃呢。我先去洗洗，你们聊。”羽沫出了病房。
“人真不错。”李威挑拇指赞道，“不离不弃。”
“还行。”东海笑笑，“老没见了，你俩生意咋样？”
“还凑合。不是我自夸啊，我背地里可从你媳妇那订了不少花，还都是自家提，怕她知道是我们买，不好意思讲价。我们影楼都把沫沫花坊当专供了。”
“谢谢了。主要是我们沫沫的花也不错。”
“嗬，这偏心！”
“不是么？”
“是不错……不也是看你面子么。我可把以前供花的几家都得罪了，其中有一家老板娘对我还曾有点意思呢……”
“东海背后托你帮忙照看了吗……不可能吧……”周远山笑，“那你这事，还就赖不着东海。”
“还用他明说？谁还不知道他，把老婆当心尖。”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周远山笑，“东海？”
东海笑笑没搭茬。
周远山低头想了想，笑：“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当初羽沫拿了个玉镯子来玉器行卖，说是急用钱。我原本也不认识她，就收了。”
“哦，”东海笑笑，侧了下身。
“你知道？”
“我知道。”
“那就好说了。”周远山侧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后来偶然碰上威子，说起来才知道这层关系。我也就没动那个镯子，哪天给你再送过来。”
“那到不必，卖了就是卖了。”东海笑，“她也不怎么喜欢戴。而且家里还有一只呢。”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周远山摸摸下巴，又笑道，“别说，还真是有不少人看上……倒真是块好玉。”
东海回身去桌上找水，李威弯腰帮忙递过去。
周远山待要接着说，手机忽然响了，皱眉接了：“好……行。让他在店里等会儿我。”
回头抱歉：“东海，店里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
“快去忙，别跑了，没啥事。”
“嗯，这个拿着。”周远山从兜里掏出个厚信封递过来，“这么长时间在店里蹭按摩，这是我欠你和文的。”
东海笑：“别整事啊。快拿走。”
“不给面子啊？”周远山笑。
“没有时会找你借去，到时你可别不给面子啊。”东海笑着，又侧脸向李威。
李威看看东海，皱眉示意周远山。
“那好。改天咱们必须得聚聚。先好好养病。”周远山说着，带了门出来。
羽沫洗好了水果正往回走：“要走？威子呢？刚洗好，不吃了？”
“店里有点事。”周远山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停下来，抬手示意和羽沫有话说。
“刚在楼梯口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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