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点多的时候天还是亮着，只是云光有染上一层鹅黄，季天放腿长又步子大，先到了门口等洛水祀。
洛水祀到时，正好看见的季天放便是披着一层晚霞，那些光乖极了，老老实实趴在她肩膀上充当披风，季天放的发丝上也被染上了光，一米九惹眼的身高在人群中明晃晃的，是披星戴月踏进人间的神祗。
“看什么呢？”一开口，冷硬桀骜的语气冲过来，洛水祀拍了自己一下，她瞎了才觉得那人是神。
分明是不到三十的猛如虎。
“逛逛吗？”季天放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来人往，“听说大学附近都有小吃街。”
“好啊，你想看看？”
“尝尝，我对人没兴趣。”
季天放开口懒洋洋的，洛水祀过去挽着她，顺手摸了季天放腰一把。
季天放有腰窝，不穿衣服的时候摸着更好。
不过季天放不满意洛水祀只是挽着她，她拉着洛水祀让她圈住自己腰，洛水祀仰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你觉得我圈着你我还能走吗
？”
季天放不说话，反正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呢？因为洛水祀不愿意抱着她走。
看着季天放撅起的嘴角，洛水祀自给自足的拉着她衣领把她拽低点，亲了一口：“安生点，行不行？”
季天放“哼”了一声，眉梢出卖她的向上一翘，一点小得意在她眼睛里晃啊晃。
于是洛水祀又亲了一口，才拽着她去小吃街买吃的。
大学附近的小吃街向来可以摩肩擦踵，季天放站在门口，眉眼里起了难耐，身上一股股冷气向外窜，成功的让生人勿近。
洛水祀尬笑几声，问她想吃什么。
“螺蛳粉。”季天放想也不想直接回。
有一次洛水祀回山的时候取了一箱螺蛳粉快递，眼睛一直在天上的季天放从此沉迷人间，可惜无无嫌弃那玩意臭，洛水祀就没再多买。
洛水祀也是个螺蛳粉迷，不过这会儿——
洛水祀抬头瞪季天放：“你确定？”
言下之意是你确定要吃完那死臭的玩意儿再跟我上床？到时候你敢亲老娘，老娘就把你头打断。
“确定了今晚就回宿舍住！”
季天放眼神一飘忽，选择吃韩式火锅。
两人刚走到韩式火锅店门口的时候，碰到一个低头急急赶路的女生，那女生连句“对不起”也没说，撞了人头也没抬的继续往前赶，这季天放怎么可能高兴？当下她眼神一眯，本来要吐槽的洛水祀先拽住季天放。
“祖宗，求你了，这地方人多。”
季天放听完，眼里的戾气一横，不大高兴的低头看洛水祀：“你很爱好和你祖宗上床？”
洛水祀抬脚踢她腿：“你是不是不想了？”
季天放撇撇嘴，还敢有点委屈，她直起身，没被洛水祀挽着的左手前后一摆：“去，给我让她摔个百八十个跟头，我看她还敢不敢急。”
一道阴风从季天放的指尖生出，黑乎乎的风很快融进夜里，这里灯红酒绿的，没有人怀疑，那只是一道错觉似的冷风。
洛水祀在心里长叹一声，无无一直恐惧的，终于还是正在逐渐发生。
无无以为把季天放隔绝在一层叠着一层的法阵里，她便能同那些鬼魅魍魉隔绝，可天性是改不掉的，哪怕是把季天放手脚砍了、眼睛挖了、嘴缝上，她也只需要心意一动，天煞动念，普天之下的妖鬼邪魅皆是前仆后继。
两人踏进店里，没点多少吃的，季天放力大如虎，吃的却像是只猫，好养活的紧，洛水祀不知道以前那些代天煞吃穿用度什么样，只觉得他们要是知道这一代混成这幅德行，恐怕得从天道手中杀出来到下界对她耳提面命。
洛水祀想起一件事：“师父说，咱俩这次读大学的费用，得自己付。”
“所以呢？”
“咱俩就剩一万了，顶多撑两月。”
中洲这地方是整个神州大陆的中心，听说当年马可樱桃来的时候形容这里一砖一瓦皆是黄金铺就，当年盛况洛水祀是没见过，但是她知道现在的中洲真可谓是寸土寸金，恨不得喘气都要钱。
季天放没说话，不是觉得穷，是她对金钱没概念，她在山上吃喝不愁的被养了七年，头一遭下山，不知道百千万都是什么。
“老头很穷吗？”她只能这么问：“下山的钱要咱们自己掏。”
“师父估计不穷。”洛水祀感慨：“主要是我穷，养不起。”
是真的的养不起天煞。
洛水祀不敢把自己的原生家庭牵扯进来，和天煞沾染上因果容易倒霉到这辈子都翻不过身，其实她这么些年当道士下山抓鬼还是有点积蓄的，但是季天放性子桀骜不驯，稍不称心如意就要教训人，这不是在山上他们能惯着，她怕季天放稍有不慎会闹出官司，得留着钱打官司用。
火锅上来，季天放拿双筷子用筷子尾敲敲桌面，心情有点愉悦，洛水祀刚才用了“养”字，是说要养她吗，那不行。
天煞怎么能被别人养，太丢面子。
“我养你，钱的事不用担心。”
“你？”洛水祀有十万个不信：“你别让我把腰包掏尽了就行。”
“我可是天煞。”不被信任的季天放不高兴：“说吧要多少钱，我来想办法。”
“咱俩四年，四年四十八个月，一个月一人三千，要是经常出来住的话还有点不够，可能得五千，这就是一万。”想到这，洛水祀突然有点牙疼，那她手头这一万还撑不了两月啊：“五十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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