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这个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不知所措地放松**体，看着地面使劲想了想掩饰的理由，没什么说服力地喃喃道，“对不起……睡糊涂了……”
谢筱鑫立刻笑了笑，装作不知，把被顾念甩在地上风衣捡起来，拍拍椅子，“坐。”
“……审得怎么样了？”顾念走回来岔开话题。
“有点棘手。”谢筱鑫说着，自然地顺手想揩一揩顾念额角的冷汗。
顾念受惊般，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谢筱鑫愣了愣，收回手，“多睡一会吧，你状态不好，所以才没让你审。”
他站起来笑眯眯道，“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想搞特殊。”
谢筱鑫这后一句接得太流畅，还说完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转身走了。
顾念坐在那完全怔住了。
谢筱鑫当时在休息室问的那个问题，顾念当然想过。在接这个案子之前，顾念想得真是够多了，事实上，他从未花这么多时间思考过一个问题。但他仍未得出答案。
“联系上钱国忠的前妻了，”余潇拿着笔记本走进来，“她提供了很多线索，包括钱国忠进山的习惯路线，还有你们最好看看这点。”她说着，把笔记摊开在众人眼前，“他们离婚的原因，可不止性格不合。”
“阳痿？”何谨初啧了一声，捏住下巴想了想，“恋童癖犯人中的确有相当一部分人性功能缺陷，因为自卑情结，他们倾向于把自己看作受害人，因为对成人偏见的厌恶，所以把儿童作为恋爱对象。”
“这类嫌疑人没法真正性侵犯被害人，一般采取窥视和抚摸的方式来得到满足，”何谨初皱起眉毛，“但是法医鉴定这些被害人近期都受到过侵犯……”
“我们的侧写出问题了？”明思茵抱起手臂看向审讯室。
“不会，”谢筱鑫摇头，“钱国忠绝对有问题，他跟侧写吻合得相当好，而且像他开的那种大卡车很容易吸引小男生的注意，比如主动邀请他们上去坐一坐什么的。”
何谨初点头，“我在审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顾念坐在一边喝咖啡，抬头道，“我认为钱国忠就是杀死这些孩子的凶手，但如果说诱拐这些孩子的不是他呢？”
“团队作案？”谢筱鑫反应很快，讲完想了想，倒是觉得可能性很大。
“钱国忠在社交方面有障碍，他无法做到在短时间内就把孩子从父母身边骗走，”顾念把杯子放下，“根据统计，百分之八十三的恋童癖患者都专注在一个特定的年龄偏好，而我们的被害人从六岁到十岁，年龄跨度太大了。而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发育迅速的时候，相差一岁都特征都会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说，这里应该包含了两个嫌疑人的年龄偏好段？”明思茵接口道。
“如果是团队作案，我们的侧写需要马上更改了，”谢筱鑫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背。
“同志们睡了吗？”一直打开的电脑里又传出许可的声音，搜山的阶段一直没他多少事，估计是睡了个饱觉，这时候抱着碗麦片在吭哧吭哧喝呢。
“少拉仇恨啊，”谢筱鑫朝他挥手，“别吃了，新情况，团伙作案。”
许可呛咳了一声，盯向眼屏幕右上角，“诶等会，我多切个画面啊，噔噔噔噔！”
他配音完，页面上又分出一格来，唐璟清冷的面孔出现在里头，后面是医院病房单调雪白的墙壁。
“老大！”所有人纷纷立起来麻溜地在电脑前站好队形。
“罗局长说人抓住了，审出结果来了没？”唐璟立刻切入正题。
之前唐璟也打电话来过，因为担心他身体，谢筱鑫讲的东西都有所保留，所以后来唐璟就抛开他直接跟罗永亮通讯了。
谢筱鑫有点惭愧，赶紧把情况如实交代了。
“双人作案的话，必然有个主导者和服从者。”唐璟很快加入了讨论。
“从钱国忠的教育程度和性格来看，他应该是服从者。”谢筱鑫点点头。
顾念继续道，“钱国忠性功能缺陷，他应当更偏向于性特征较模糊的被害人，所以他的偏好年龄应该是六至七岁，所以我们的主导嫌疑人偏好的是九岁上下的年龄稍长的被害人。”
“那么囚禁这些孩子，让他们成长到他喜欢的年龄，这是主导者的主意。”明思茵接口。
何谨初眯起眼睛，“那我们要找的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他擅长伪装……”
“谢警官！”罗永亮冲进来，手里举着还亮着的手机，“钱国忠关孩子的木屋找到了！”
原来根据钱国忠前妻提供的信息和村民的帮助，在山里搜索的队伍在刚才发现了钱国忠打猎时做修整的一个木屋。
“孩子呢？”谢筱鑫立马问道。
罗永亮把手机重新贴回耳边，脸沉了下来，“地下室是空的。”
谢筱鑫往门口走，“我得去看看。”他转头指指自己耳朵，“保持联系。”
天边已经大亮，而山里面仍旧黑魆魆的。
信号不是很好，谢筱鑫必须好吼得大声点才能跟其他人交流。
“主导嫌疑人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智商高，受过良好教育，拥有优秀的社交技能。”何谨初道，“他平日里表现得彬彬有礼，甚至道德感高超。”
唐璟想了想，接上，“这类恋童癖患者拥有很高的自我意识，有可能是回归型患者，比如一段长时间稳定感情破裂，恋人出轨等情况，会导致他们恋爱观退化至不成熟的状态，从而迷恋儿童。”
“他或许是发现了钱国忠的癖好，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他负责谋划诱拐细节，周边不重复点犯罪，并且提出囚禁被害人，这样他们实施一次犯罪就可以同时满足两人的爱好，而钱国忠则负责执行指令，包括杀死被害人和处理尸体。”明思茵解释了一番。
站着的警员们纷纷点头做笔记。
顾念的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外响，谢筱鑫的声音伴随着沙哑的电流响起，“由于李海仍处于他的喜爱年龄，并且嫌疑人从未亲自实施过杀害，所以很有可能李海仍然活着，我们还有机会。”
顾念补充道，“嫌疑人非常聪明，这也使得他非常骄傲，钱国忠焚烧衣物这点很有可能就是他教唆的，他非常有自信不被抓到，”他停了停，略略一想，又道，“这类嫌疑人有很大的几率想要参与警方的破案过程，在有利自己逃脱的同时享受嘲弄警方的快感……”
“等会，”谢筱鑫听到这里忽然打断顾念，他倒吸了口气，大声急道，“我好像知道这么个符合侧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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