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查一下杨瑞的家庭背景。”谢筱鑫马上道。
“三二一，完成，母亲在他十岁就去世了，父亲杨钧，农民，三年前去世的，杨瑞被供到外省重点高中读书，成绩优异考入Z大数学系，毕业得到很多高级学府邀请，但是他都拒绝了，回到A县做小学老师……”许可很快把资料报了出来。
“查一下他父亲留的房产。”顾念插话。
“哦，杨钧在县城里有一套房，就是杨瑞现在住的那间，啊，他在村里有幢老平房，还有一小片地，我现在把位置给你们发过去。”
“我们马上过去。”
“小念，等……”谢筱鑫还没说完，顾念挂电话的声音就堵了他的后半句。
谢筱鑫咬牙啧了一声，拔腿往警车跑去。
小学本来就在A县的边缘，离杨瑞父亲的房子所在的村子非常近，余潇开车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幢老式的灰泥墙面的平房，门窗被重新加固过，外面围着一圈矮墙。农村的房子之间间隔都很远，这里显得越发安静，外面没有发现杨瑞的车子。
两人下车靠近，发现围墙的铁门没有上锁，顾念手从栏杆缝隙里伸进去从里头拉开了插销，悄声靠近屋子大门。
两人贴着墙检查了入口，门是锁的。顾念贴近窗户侦查了一番，忽然看到里头侧面一个房间外头的帘子抖动了一下。
"里面有人。"顾念缩回脑袋。
"发信号。"余潇说完，就对着老式的门锁开了一枪，"杨瑞，警察！"
顾念刚在手机上摁完，余潇就进门了，他赶紧跟上去。
屋子里采光很差，两人刚进去眼睛还没适应，所以走得更加谨慎。里面摆设很简单，但是整齐干净，看得出有人长期居住。
顾念没有枪，余潇本意是想让顾念在外面待命的，没想到顾念后脚就跟进来了，不由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顾念压根没看她，往侧面的房间指了指。
余潇举着枪，掀开帘子，里面是饭厅的样子，因为房间太小，一目了然，再往里应该是厨房。这时候，厨房里发出咔哒的声响。
余潇立刻跑了进去，厨房里灶台后头原来还有一扇门，此时正大开着。余潇当即追了出去，可她才踏出门，往外打开的门后头突然蹿出个人影，手里的长杆状物体在余潇后脑勺那里重重一击，余潇惊叫了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杨瑞回头看一眼顾念，见他单单薄薄一个，手里还没任何武器，倒是没顾管他，转身拔腿就跑。
顾念赶紧上前检查余潇的伤势，没有出血，估计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他呼叫了救援，低头看一眼余潇手里的枪，只是迟疑了一小会，抓了枪就追了上去。
房子后面是一小块地，种了些稀疏的果树，再往后面就是山林，顾念知道，要是在这里追丢了杨瑞，一旦他进入林中，再要追踪就非常困难了。
好在顾念腿长，前段时间配枪考试还特训过，他视线里很快出现了杨瑞飞奔的背影。
果林尽头还有个简易搭建的屋子，看上去应该是用来存放化肥和农用工具的。顾念猜测杨瑞也许是把车藏在了那里面。
"不许动，把你的双手举过头顶！"顾念紧随着杨瑞奔进屋里，一边举枪稳住手。
"放下武器！"顾念这时候终于看清里杨瑞手里的那个杆状物体，那是一支改造过的猎枪，型号很老，但顾念知道这种东西的射程和杀伤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杨瑞本是背对着顾念，此时转过头冷笑，"这个恐怕恕难从命，顾警官。"
顾念没料到杨瑞还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他对调查队还真是仔细观察过。
"别看我这样，我九岁就跟我爸打过猎，"杨瑞缓缓举起枪头，却不是对着顾念的方向，"所以我非常明白怎么使这家伙……"
顾念顺着他的枪看过去，角落里居然躺着一个孩子，手脚被绑着，已经昏迷里。
李海。杨瑞果然转移了孩子。按照杨瑞这种自傲的性格，在与警方的博弈中，如果处于劣势，他最后一步一定会选择杀死孩子，不让警方占到一点便宜。
顾念仍旧举着枪，表情显得有点冷厉，这让他看上去有种不服软的执拗感。
顾念当然明白，从专业角度来说，对于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嫌疑人，应该给予他大权在握的错觉，迎合他的骄傲。但是顾念的心魔，在接手这个案子那刻就潜伏着，一步步悄悄接近水面，此时缓缓探出头，阴沉的眼睛攫住了顾念。
杨瑞有点意外，继而是愤怒，他响亮地将子弹上膛，"那我们就比比谁的枪快……"
"砰！"杨瑞话未说完，突兀的枪声响起，杨瑞手里的猎枪应声飞了出去，杨瑞猝不及防，惨叫着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背。
谢筱鑫铁青着脸站在那头，手里的枪枪口还在冒烟。他是从房子背面的天窗里爬进来的，身上还满是灰尘。
开完枪，谢筱鑫立刻上前要走近杨瑞给他戴上手铐，却发现顾念还站在原地，牢牢地握着枪，保持着预备开枪的姿势。
谢筱鑫猛地刹住车，抬起双手转向顾念，"小念，把枪放下！"
顾念咬着牙关没理他，还是盯着地上低声呻吟的杨瑞。那种表情让谢筱鑫非常陌生，那是种阴寒的眼神，恨意不显，更多的是漠然，好像看一件毫无价值的，需要被处理的垃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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