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是过去，裴良有意提醒，程江阮想起来，那日子是真好笑，他满打满算的被拒绝两次，还不气馁，死皮赖脸住在江市，假模假样地同裴良说他再也不好意思留这里，他要到外面租房子。
裴良听了，当他是真心话，便应了声好，大抵伤着了他，不出一星期，他果真找了个出租房，迅速搬了出去。
他走的那天裴良没在家，他悄悄摸摸走了，没知会裴良一声，有赌气的原因在，还有真伤了心的缘故。
裴良下班后怀里兜着菜，还有给程江阮买的一箱酸奶，他敲门没人应，腾出手拿钥匙把门打开，才见着里边空无一人。
坐下来仔细一想，便知道他大概是搬走了。
说不失落那不可能，屋里突然少了个人，少了双碗筷，就多了许多寂寞。
任何东西在得到后失去总会比从未得到来的难受，裴良也不是石头做的人，没有心，他会想念程江阮，甚至夜里睡回自己的床上会起一些荒唐的念头，他想，要是程江阮不走，就是一起睡这张床，也不是不可以。
可终究还得稳住自己，程江阮搬出去后不和他联系，却经常跑到他上班的地方来吃饭，那会儿裴良在一个老家熟人的汽修间干事，常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程江阮就坐在斜对面的饺子店里，那眼神，明摆着往裴良去的，跟把刀子一样剜他。
午休时他要来，下班了还来，他在附近的小公司当文员，刚过了实习期，工作忙，但外忙也要去那边“吃饭”，怨兮兮得看着他们。
裴良店里的人自然认得他，男人开起玩笑来也厉害，管不得谁要不要脸，程江阮一来，他们就用胳膊肘拐裴良，笑嘻嘻同他说：“你看你那老婆又来了。”
裴良懒得跟他们计较，隔着那么远程江阮也听不到，他听不到，那这玩笑话就只是玩笑而已，他没有计较的必要。
他搬出去两周，裴良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新租的房子就在自己楼下，这么些天，他竟都是避着自己出门，要不是那天裴良忘了带钥匙在门口等房东过来，他还逮不到这狡猾的小东西。
程江阮心虚坏了，把什么东西往身后藏，裴良定睛一看，是泡面，有五六包，花花绿绿的。
“没吃晚饭吗？”
裴良想笑的，但是程江阮脸都羞红了，他不好当着面笑，自然不是嘲笑的意思，他是觉得程江阮吧，傻的可爱。
“吃过了，我吃了……”
程江阮着急掩饰：“我买来当宵夜。”
“那不错。”
还宵夜，裴良知道他没吃饭，这个点正是晚饭时间，他今天下班早，又没去店里吃东西，照他那性格，面都买了，还能吃晚饭？
“煮面加点菜叶子吧，好吃些。”
“嗯，嗯……”
裴良没管他，也不说什么吃泡面对身体不好的话，让程江阮又气又心凉，他转身飞快进了屋子，关上门就捏碎了包泡面来解气。
有人敲门时程江阮泡的面刚好，他猜到会是裴良，一开门果然是，裴良提着酸奶在门口站着，穿件秋衣那么薄的衣服还挽袖口，程江阮看着都要打哆嗦。
“你……师兄，你不冷吗？”
这问题他一到冬天就要问裴良好几遍。
“不冷，刚打算洗澡，想起之前买的牛奶还没喝，给你送来。”
他把酸奶给递给程江阮，叫他接着，然后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问：“你宵夜吃这么早？”
他坏的很，程江阮现在要是手空着，真想捏成拳头锤在他身上。
“哎呀我没吃晚饭行了吧，师兄你别这么说话，我知道搬家没告诉你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师兄。”
他道歉了，裴良梗在心里的什么东西才落了下来，这些天的别扭一扫而空。
程江阮抱着酸奶往里走，一边叫他：“师兄你要不要进来坐坐，不过我刚烧了水，只有白水没有茶。”
裴良下来的时候没关门，他没说谎，是真的正要洗澡的，一想到程江阮可怜兮兮地吃泡面，他脱衣服脱到一半就把酸奶送来了。
“待会儿来，我回去洗澡。”
“噢。”
“面吃两口得了，少吃点。”
“但是我饿呀，”程江阮瞪着他：“我晚饭没吃呢！”
“活该嘛，”裴良抵着门笑，程江阮自己承认了错误，这会儿他能笑出来了：“让你搬走了？搬也不搬远一点，这么近，想干嘛啊？”
“你！”
程江阮生气：“你现在是标准的仗势欺人，我不跟你讲话。”
“我怎么仗势欺人了，我仗谁的势？”
“我的，还能有谁的。”
好么，话题又给绕回来。
裴良的笑凝在脸上，程江阮坐下来吃面，吃了口碗里的热气，擦擦筷子，眼皮子也不抬：“你放心，师兄，我不会为难你，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你也别见怪，我什么样，你最清楚。”
面都泡软不好吃了，程江阮瞬间就没了胃口。
“但是以后，可能要麻烦你多习惯……我，不太能克制自己的喜欢，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也不好再互相隐瞒，你看，我不就搬出来了，以后……你要是觉得烦了，不能接受，我还有可去的地方。”
裴良定定的听他说这么多，又想叹气，做选择实在很难，而感情不是儿戏，他瞧着程江阮态度认真，怕就怕他认真。
“待会儿上来吃饭吧，给你炒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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