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屿肃然起敬，对裴良竖起大拇指，说：“你是这个。”
裴良半晌过后也闷声笑了：“你怎么说来就来，你自己开车？”
“啊，”韩千屿狠狠吸了口烟，骂了句脏话：“我那司机相亲去了，他妈的，我还没对象呢，他敢相亲。”
裴良斜着眼看他，问：“你气？”
韩千屿那司机特别老实，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是给韩千屿父亲开了几十年车的司机的儿子，今年也三十多了，据说还没谈过恋爱，韩千屿那弯弯肠子不晓得想什么，走哪都要带上这司机，好好的一个司机过得像他生活保姆，人生自由都没有了。
“让你支使那么久也该透透气啊，相亲都不让人去了。”
韩千屿一肚子火，本来可以用今天是工作日这个借口拦住的，可偏偏是老司机跟他爹提起，他爹亲口准的假。
“回来再跟他算账……”
裴良觉出了不对劲的气氛，囿于不便说什么，只好一笑置之。
告别韩千屿，裴良运着行李慢慢地赶回碧水亭。他带着那几颗青菜在路上拍了照片给程江阮看，告诉程江阮今晚烧牛肉吃。程江阮回了个好字，然后给他打来了电话。
“我看见你行李箱的轱辘，你在路上了吗？”
“对。”
“你怎么走路呢？”
“近，腿没事，锻炼锻炼。”
“你到哪里了……”
程江阮也是下班不久匆匆就回了家，菜都没来得及买，今晚可是他们重逢后一起吃的第一顿晚饭，不能只吃一份青菜烧牛肉就了事。
“我来接你吧，你把定位发给我，顺便我们一起去市场再买点菜，想吃大骨了，做山药炖大骨好不好？”
“好，”裴良把定位发给他，站在原地不动，“那我等你。”
“我马上来！”
“诶，等等——”他叫程江阮别挂电话：“晚上我还要守夜的，别忘了。”
“噢……”他还真忘了。
“几点呢？”
“七点半。”
“这么早，哪天真想投诉他们……”
“投诉什么？”
“这么大的小区啊……就让两个人上班，累都累死了。”
裴良靠在绿化树边笑：“当保安可不累。”
碧水亭的住户都没满，他事情不多，程江阮没来时他一天基本都待在保安室里的，很少有需要他的地方。老文还能和人聊聊天，他不爱聊天，要么坐着听老文那旧收音机里唱的戏，要么看看电视看看书。
忙惯了突然变得这么闲适，他还不适应呢。
“那咱们早点吃饭，吃完了……我能下楼来陪你吗？诶我进电梯了师兄你等等我。”
电话因信号问题被中断，裴良都没回答好不好，但他觉得不论回答好与不好程江阮都是会来陪他的。
电话又打来，裴良按下接通：
“嗯……我刚才问，吃完了晚饭，我可以来和你多呆一会儿吗？”
他的声音带点喘，应该是走的比较急，裴良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地嗯了一声，回答他说好。
“那行，”光听就能知道，程江阮一定在笑，“我晚上多穿点，穿特厚，一点也不会冷的那种。”
裴良也笑了，他说：“可以。”
见到面程江阮才知道裴良的东西有多少。
“就一个行李箱吗？”
比起他搬家的时候，裴良这点内存恐怕只够装些干粮。
“是啊，不是你叫我不用搬太多吗？”裴良心情颇好地同他开玩笑，“有什么缺的再买吧，反正我的卡都在你那。”
程江阮都无语了，他说得好像他们俩很有钱一样，有些话说出来怕伤自尊，他还背着房贷呢，裴良，裴良他连房子都没买。天呐，他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都五六十岁了日子还过成这样，可怎么行。
“我又不是图你钱呐，”程江阮不乐意了：“再说你这个思想就不正确……该节约的……是要节约一点才好。”
“元元说的没错，”裴良煞有介事地点头，弯腰凑到他耳边报出了六位数字：“银行卡密码是258369。”
“诶！”
程江阮耳背痒得厉害，裴良的呼吸吹在上面，他的注意力全被带偏了，听都没听到他说的数字是什么。
“258369，”裴良又重复一遍：“卡密码。”
程江阮拍打他：“你疯啦，干嘛把自己卡密码报那么大声，干脆去把钱取出来叫大家拿好啦！”
不过，原来卡里真的有钱啊？这才是程江阮在意的问题。
有钱的话他就更不能自己揣着了。
程江阮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掏出钱包把他的银行卡抽出来，说：“还给你，你自己装。”
裴良抱着手，不接。
“干嘛，你不怕我跑了啊？”
程江阮下意识手往回抽，裴良就笑得好大声。
他挺直了腰杆说：“不怕，你说了不骗我了。”
再骗就是一辈子混蛋，跳进长江都洗不干净的混蛋。
“对，你说得对。”
裴良还是不要卡：“但我不是还说了以后听你的？我什么都给你，听你的。”
“都听我的，那你干什么？”
“我做饭啊，把你的胃栓栓好。”
“啊……”
程江阮都傻了，脑袋也渐渐热起来，他转过身，为了躲开裴良炙热的视线。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饿了，我买个奶油小蛋糕吃吧，哈哈，师兄你吃吗？”
银行卡的归属问题暂且不提，他随便跑进了一家西点店，又随手指了个十寸大的奶油蛋糕让包起来，裴良随后进来，挑了一盒长条饼干，坦然得说自己没有钱，叫程江阮一块付账。
那饼干长得像小孩吃的磨牙饼干，他都不知道裴良喜欢吃这个，只是心甘情愿付了账。
吃完晚饭后程江阮在客厅拿出蛋糕准备来点甜点的时候那盒饼干掉到了地上，好像碎了几根，程江阮打开尝了尝，一股奶味，但不是特别甜，还挺好吃。
他吃上瘾，一根一根送进嘴里，还拿到厨房喂裴良，问他什么时候也喜欢吃这些了，分明以前是个零食只买蚕豆花生糖猫耳朵的家伙。
裴良的回答是：“我不喜欢吃，就想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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