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天已泛白,门外传来阵阵人声。
门?
我怎么……
我不是应该在后山吗?
昨夜那人原来不是我的臆想,真的有人会听见我的声音,还救了我。
*
“还躺着做什么,还不起来干活!跟那**一个德性成天就知道躲懒。瞪什么瞪,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本事也跟屋里那位一样去抱内门的大腿啊。哟,还不服气是吧。”
“他算什么,不就是仗着长了张好脸,到处勾引人,昨夜来得那么晚,还是被别的男人抱回来…像他这种**我才不稀罕跟他学。”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家可是有让大师兄都专门来送药的本事,你,呵。”
“哼,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别的不算,单凭他那张脸,你就是重新投胎也比不上的。”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废物一个,内门不要他,只能拿身体去取悦讨好……”
“就是就是。”
“不是说他是大师兄带入山门的吗?今早大师兄还专门来看他……他这是不是攀上了大师兄啊?”
“怎么可能!像大师兄那般琨玉秋霜的人物哪里会瞧上他这种货色,定是他不知廉耻纠缠大师兄,谁不知道大师兄是出了名的心软好说话,定是瞧他可怜才打发他一点。再说,昨天送他回来的又不是大师兄,看样子倒像是滇沧宗的高级弟子……”
“那可不是什么高级弟子——这段时间不是三宗论道,滇沧宗来的是他们的少宗主,我那时在大殿轮值,可巧看见了那滇沧少宗主的模样,昨日送他回来的就是那个少宗主……”
“嚯!”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静了一瞬。
“那可真是高枝啊。”
“可不是。”
门外的议论声逐渐远去,我望着床头那瓶泛着莹润光芒的瓷瓶怔然。
大师兄?
他……出关了?
我生来便被生母丢弃,是一个老乞丐捡到了我,又含辛茹苦的将我抚养长大。我本没有娘,老乞丐成了我的娘。我遇见大师兄时我正因老乞丐病重而行窃,被店主捉住,绑在柱子上打。
我那时疼得厉害便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老乞丐年轻时吃过不少苦,身体一直不好,我虽然偷到了药,没送过去,他没有吊命的药怕也是活不了了,索性让店主打死我,正好我下去等一等,跟她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那时候大师兄也不过是碰巧路过,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花五两银子救下了我。
那天他穿着一身白底蓝纹道袍,衣摆上面纹了只仙鹤一样的灵兽,长且黑的发柔顺的垂在身后,整个人看着就像个仙人一样的仙风道骨。
彼时我正等着店主的棍子砸下,却只等来了一缕清风。
我睁开眼,看见那面目狰狞的店主举着木棍定在原地,而我身前多了一位仙人,我呆了呆,仙人俯身替我解了绑,语气温和,开口便是循循善诱的劝说:“偷窃终归不是正道,你……”瞧瞧,虽然是说教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格外动听。
我哪里会听,我嫌他婆婆妈妈,多管闲事,假慈悲,没等他说完就张嘴咬上仙人伸来的手,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跑,当然也没说什么谢谢。
等我一路跑回破庙,老乞丐正被其他乞丐拖在地上往外扔。
“你们放开我娘!”
我睚眦欲裂,不管不顾的扑上去。
那些乞丐没有理会我的哭喊,扔垃圾一样把老乞丐扔出去。
“你娘死都死了,不扔出去还等着烂在庙里?”
“就是,不是我们狠心,你那**娘太脏了,我们也是怕沾上病啊。”
佛祖低垂着眉眼,一如既往的悲天悯人,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
我抖着手,去拉老乞丐。
“娘?乐生回来了,乐生给你带来了药……你理理我……”
我在药堂偷的药是一小支人参,被我藏在胸口的暗袋里,那个暗袋还是老乞丐捡了人家不要的碎布头一针一线的缝起来的,老乞丐眼睛瞎了一只,另一只也不怎么好,一个暗袋他背着我偷偷缝了三个月。
我还记得她那时候说的是“这个给我们乐生藏私房钱……”老乞丐给我取的名字是乐生,说是希望我喜乐一生。
所以我把这支人参藏的好好的,那店主以为我是吞了,心痛的直骂,掐着我的脖子要我吐出来,又扬言要打死我,我都抗下来了。
可是老乞丐到底是命贱,到死也没见到这支宝贝人参。
我把人参嚼碎了,一点点喂给老乞丐,不是说人参能够起死回生吗?
不是说人参是救命灵药吗?
不是说你要看我长大的吗?
骗人。
都是骗人的。
……
后来,我就跟着大师兄入了山门。
……再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大师兄。
想来那时他就知晓我白眼狼的本质,也无怪……我还以为他早已忘记我了。
这次送药,大概也是看滇沧少宗主的面子,可惜我连那少宗主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他怕是打错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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