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都帮忙做了，他帮邱白贺做题，邱白贺就在旁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不给苏苋回信啊？”
他一顿，才想起这档子事儿，不想没事，一想，火气在胸口乱冲，他没抬头：“不认识，回什么回？”
邱白贺眨眨眼，非常好心且善解人意地说：“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她是我们班班花，长的可好看了！”
他说：“我没兴趣。”
他当然没办法说出，他收到信的时候，还以为是邱白贺写的，一个人傻乐半天，现在他回头想想，自己那些想法和情绪真是古怪，就算信是邱白贺写的又有什么好高兴？邱白贺这么个傻子，又粗鲁，神经大条，他要是被邱白贺喜欢，那得多倒霉啊。
但是邱白贺有点收不住，“苏苋是我朋友，她让我帮她，你得给我一点面子，你就回个信呗？写点字又不掉肉！”
贺清扬一把摔了笔，“不写了，你自己写吧。”
说完要起身，邱白贺在心中飞快地权衡了一下。
友情诚可贵，作业价更高，贺清扬不写，他就得自己写，凭他这脑袋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去了，于是他赶紧十分狗腿地去抱贺清扬手臂，“我错了我错了，贺大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
贺清扬没动，他仰着头，贺清扬闻见一点点他头发上的橙花香气，身体变得僵硬，心猿意马，呼吸急促。
青春期的男孩子身体里面有一种躁动，贺清扬身体里这种躁动在这一刻几乎达到临界点，他一把甩开邱白贺，力气很大，邱白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傻了眼，“你干嘛啊？”
贺清扬看着他问，“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哪样？”
“就……”贺清扬皱眉，面颊发烫，很不自然，“刚才那样。”
邱白贺脑子里面还是没写完的作业，讨好地笑，“哪儿能呢，又不是谁都帮我写作业。”
贺清扬眼角有点抽，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点他在邱白贺心里的特别之处，居然是写作业这一点，他内心十分挫败，可看邱白贺狗腿模样又不忍心再说，最后恹恹撇了一句：“记住了，别让别人给你写作业。”
邱白贺讪讪笑着，“肯定的，别人哪儿有你写的好，学我字还学的那么像！”
贺清扬懒得理会他，又折回去写作业。
这天晚上回家，贺清扬做了个非常难以启齿，无法描述的梦，第一次，他起床后非常难堪地自己偷偷洗床单，一边在心里骂自己。
梦见谁不好，梦见邱白贺，还是个不着寸缕的邱白贺……
这个梦导致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不敢正眼看邱白贺，邱白贺眼神懵懂纯真，他觉得自己和班里那些男生一样龌龊，他生怕多看邱白贺一眼，他那些肮脏下流的心思会被邱白贺洞悉。
邱白贺浑然不觉，每天依旧央着贺清扬帮忙做这做那，打小在一起，他已经很依赖贺清扬，着急的时候抓贺清扬的手，抱贺清扬手臂这些动作和以前如出一辙，每次对上他双眼，贺清扬都在心里骂自己是禽兽。
邱白贺就是个缺心眼的傻子，虽然如此，贺清扬却觉得圣洁，仿佛他对邱白贺的那些想法都是一种亵渎。
人的本性真糟糕，禁忌会让人更加无法自拔，很多早恋就是因为大人不让早恋，等到正儿八经该谈恋爱的时候，反而没了兴致，他发觉自己也掉进一个怪圈里面，明明觉得不该对邱白贺存着那种乌七八糟的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做同样的梦，想着邱白贺纾解，每次结束后又充满罪恶感。
别人都知道贺清扬脑子好使，看起来是个干干净净的优等生，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儿龌龊心思。
每次和同班男生在厕所抽烟，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他都是在旁边听，鲜少发表意见，有人调侃他闷骚，他也就笑着抽烟不说话，算是默认。
他自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乖孩子都是假象，他的叛逆因子蠢蠢欲动，却迟迟不发，皆是因为，他还有个拖油瓶邱白贺需要照顾着。
可这种假象却在初三毕业会考前夕破裂，原因是，他打架了。
破天荒，头一次。
在学校的卫生间，抽烟的时候同班有男生突然问起邱白贺是不是他的小男朋友。
他一脸嫌恶说怎么可能？他才不想要那种长不大的小嫩豆芽。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
他觉得他的确不喜欢邱白贺，邱白贺不够安静，那张脸白白净净的像个女娃，他对邱白贺只是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欲望作祟，这个年龄的男生都这样，那算不得什么感情。
那个男生似乎是松口气，放心地谈起邱白贺来，有些肆无忌惮说自己曾留意邱白贺掀起T恤衫擦汗时的身体，还说自己对邱白贺有些什么想法……
贺清扬气血都往头顶涌，手里的烟也丢了，挥拳的时候脑子是空白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他哪里有资格教训别人，他对邱白贺的心思同样恶心。
年级第一的优等生贺清扬打了人，这件事在学校里面掀起轩然大波，老师都颇为痛心，事情恰好出在会考前夕，贺清扬父母理所当然被叫到学校里面来了。
因为打架，顺带着连大家在厕所偷偷抽烟的事情都被老师发现，那个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贺清扬也没落什么好，脸颊都是肿的，最后两个人被责令写检讨，压抑许久的叛逆因子全面爆发，贺清扬一副宁死不屈模样，死活不肯写，谁也问不出大家缘由，而他坚持自己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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