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言在外边看到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总惦记着乔辛可能喜欢，都留意着叫人买了送回去，因为在他印象里，这小孩似乎永远长不大，明明踮起脚都快够得着他高了，但一叫叔叔就稚态毕露，笑起来眼睛半眯着，小动物似的，乖到了人心坎上。
买的东西越来特多，回头一看，整个家都快不像他的了。
那些玩意的使用年纪小到三六七岁，大到二三十岁的都有，摆放不了就腾了间屋子放，连张知逸踏进来都少不得问他一句是不是往家里藏私生子了。
季忱言对养子实足称不上关心，给了极好的物质条件却不知冬暖夏凉，依张知逸看，倒很有养了张挡箭牌的意思。
反观他对乔辛的上心程度，张知逸大腿一拍，总算知道人当初不要这么乖的小孩当养子的原因了。
只是他不爱起哄，不理会这些，季忱言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中招的傻瓜，方启谈常叫他学会放下，而且Rebacca辞职后工作量增加了不少，他可没这闲工夫操心自己老板的私事。
说起来，乔辛去过季忱言的“公寓”一次。
那回他月末放假，周芳瑜回老家看亲戚，季忱言就把他接过去了。
复式独栋小别墅，挺大，但跟季家老宅比起来差了一截，但还是很大，也清净。
季忱言特意让人收拾了主卧旁边那间屋子出来给他睡，谁料床铺太软，睡得乔辛背有点酸，走路直不起腰。
季忱言问起来，乔辛不想让他觉得自己麻烦，便说是睡觉做梦，不小心掉床下摔的。
结果季忱言当天下午就让人来给屋子里铺上了地毯，仔仔细细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床软这件事，乔辛更是提也没提过了。
反正，他想，往后去的次数也不会很多。
这些年他自己成长了，性格不似从前那样胆怯，虽忌讳着心里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敢表露太多，怕漏了馅，但人长大了，全身处处透着那股甜美的荷尔蒙气息，是少年独有的味道，一个眼神递过去，莽撞，青涩，也很直率，任谁都能尝出七八分甜味来。
季忱言人精一样，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猜别的猜不准，若是连人眼里这点含春都看不出来，那他白活这么久了。
他正经三十二岁的人，恋爱没谈过两次，却对爱情这花里胡哨的东西略知一二。
乔辛不轻易打开心扉，若是打开了，必定是藏不住的。
中不中意，全写在了脸上。
季忱言能看出乔辛眼里的变化，他既欣喜，也隐隐犯过愁。
喜的是难得付出真心，得到了预期内的回报，小孩那份干净的感情没有随随便便给别人而是留给了他。
是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欲，他也会有虚荣心，有人真心待自己，他是高兴的。
愁的是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按理说小孩给自己接出来，他不领养，安安分分资助任上完学事情就了了，偏偏又无端起了别的念头。
季忱言走南闯北多年，不是没见过世面，性感妩媚，乖巧可人，温柔体贴，什么人他没见过？
怎么就让这小东西沾到自己心尖上了，什么时候沾上去的，他都不知道。
乔辛还这么小，很多东西都没接触过，正是需要被呵护的年纪。
是他考虑太不周了。
这样想着，季忱言自然而然地就退后了几步，以为可以不动声色地妥善处理。
乔辛高考在即，得让这小鸟自己试试能飞多高再考虑别的事情。
他其实并没有要还小鸟“自由”的意思。
乔辛长大了，也还是他费过心思带的小孩。
他叫他一声叔叔。
别人护得，他季忱言怎么就护不得？
想法是很妥帖的，可落到乔辛眼里，又不像那么回事了。
他敏感地察觉到季忱言有些刻意的疏远，恍惚一下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季忱言笑着对他说话，笑着笑着，就结出了冰碴子。
乔辛回想自己最近哪里做的不好，亦或是哪里做的太好，逾了距，招人烦了。
想来想去，结论还是否定。
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他不想问周小果，缺少了参谋，他只能自己苦想。
周三晚上全是自习，放学比平时早一点，是季忱言每周的固定来电日。
乔辛写完作业就去洗澡，生怕错过电话便直接将手机带进了浴室，可是洗完直到临睡，季忱言的电话始终没有打来。
上次也是，通话时间1分半，他叫了声叔叔，季忱言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做题，季忱言没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乔辛郁闷地仍开手机，卷起铺盖盖过了脑门，闭着眼睛愤恨地数一只季叔叔，两只季叔叔，三只季叔叔……
结果意外睡得香甜。
后来两天季忱言也没打电话。
乔辛憋的住，也没好意思往回打。
周六晚上看完学校阶梯教室放的电影，有点要下雨的意思，乔辛抱着书往寝室赶的路上突然又接到季忱言电话了，说他路过这里时让司机停了一脚，现在正在校门口。
乔辛惊喜地跑过去，见暗橘色校灯下果然站着季忱言。
“叔叔。”
心里高兴地云海翻腾，表情却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
“小嘴撅得，都能挂小灯笼了。”
季忱言伸手轻捏着他嘴唇旁的**，手是凉的，猛然一碰，激得乔辛下意识缩了缩。
乔辛咬着下唇舔了几下，又抿了抿，平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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