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街边的树影像怪兽瘦骨嶙峋的爪牙，在风中摇摇曳曳，彷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虞应旸走出派出所，一汪路边的冷光按住了他的人和影子，显得孤独而凄厉。
他言辞模糊地同警察们打太极，他明白，这些宵小难以被法律制裁。就让他冲动一次吧，让那些真正的渣滓不得好死。
手机屏幕亮了亮，像是一则预告，告诉他即将而来的暴风雨。这暴风雨不是降在他身上的，这是恶人们该受的惩罚。
“啊——啊——啊！”
尖利的叫声回荡在黑夜里令人毛骨悚然。微弱的光从黑黢黢的仓库门缝中挤了进去，洒在五花大绑的人身上，那趴伏在地的倒霉蛋蒙着眼，呼哧呼哧喘气求饶。
不远处有零星的汽车轮胎磨擦声，月亮贴在夜幕中，发出淡淡的黄光，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黑暗中有几双眼睛也在默默注视着。
刘宇飞捋高袖子，朝着陈志俞的腹部重重踢了几脚。
陈志俞瑟缩在一块，脖子上青筋直冒，鼻涕和眼泪已经黏糊糊污脏了脸，他抖抖索索地哭起来，嘴里含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招。”
刘宇飞举高手机，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一板一眼，“介绍你自己，把你如何雇人行凶的详细过程都说清楚。”
“我……我没有行凶，”陈志俞吸着鼻子，嗫嚅反驳，“我只是想找人教训教训……”
刘宇飞眼中的鄙夷更深，他点击了下屏幕，女声又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
陈志俞扭动了**子，像一只虫蛹般乱拱，鼻涕涎水都漏了出来，看起来恶心极了。
刘宇飞踩住他的手指，碾了碾，陈志俞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虞应旸走进刘宇飞的视线中，对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并勾了勾手指。
刘宇飞走过去，虞应旸刻意压低声音，不满地诘问。
“你在干嘛？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陈志俞这种垃圾，不是靠打死他出气，要用铁板钉钉的证据把他搞死！”
刘宇飞脸色变了变，牵了牵嘴角，咧了个不算笑的笑，“明白了，旸哥。”
虞应旸没再说话，抱臂靠在了墙角。他面无表情，眼中却有两簇明晃晃的火。
陈志俞委屈的唔咽、低三下四的求饶，也让他无法心软，和桂璨被挨的那些拳脚相比，微不足道。
虞应旸想起自己那把蝴蝶刀。那时，他真是有股冲动，想捅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刺啦一声，骨血四溅，他的心才能好受些，才能为桂璨好受些。
陈志俞磕磕巴巴地交待完，刘宇飞把录音拿给他听。他沉默着听完，不置一词。刘宇飞小心翼翼询问他如何，他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渣滓，说可以。
紧接着，又添了一句，这王八蛋可以废掉了。
刘宇飞看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暗骂，真是疯了。
127.
桂璨在医院躺了一周，保姆小周来给他送饭，虞应旸来陪他解闷。
他躺得百无聊赖，突然有了空闲能够好好理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同时再去想想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发生了的，没啥特别的，也没啥不特别的。只有一件事例外，活了十七年，也是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向虞应旸告白。
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虞应旸时，他的心是慌的，可一旦接受了自己的感情，他的心又是暖的。爱意像是被浇了水的青苔，从潮湿的地方慢慢滋长，藏也藏不住。他希望虞应旸能在这腔爱意里滑倒，他会抱着他，不松手，紧紧的，谁也不能来抢，谁也不能来分开他俩。
想着想着，桂璨就把脸埋在枕头里傻笑，他大概是爱惨了虞应旸，爱到一想起他，就止不住的乐。
虞应旸走进病房时，就见桂璨一脸春意，眼睛亮亮的，脸色亮亮的，哪里都是亮亮的。
他抽了把椅子，在病床边不动声色地坐下。
桂璨嘿嘿笑，叫了声：“旸哥。”
虞应旸活到快十八载，第一次感受到尘埃落定的心安。他从前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胡睿晟是心魔又如何，大不了同他玉石俱焚。虞静控制他的人生，他也没在怕，他想过鱼死网破。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在乎的人，也就有了软肋，他怕，怕敌人捏着他这七寸，在他心尖上割血。
“今天还疼不疼？”虞应旸目光温柔，声音也软。
桂璨听得脸红，他喜欢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虞酷哥，可他更喜欢只对他一人收起尖刺、放低架子的大男孩。
“不疼了，”桂璨摇头，勾起唇角笑，“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
“那你来接我吗？”
“你想要我来吗？”
桂璨胆子大了些，倾身靠近男朋友，伏在他耳边说：“想，想得不得了。”
虞应旸以前很讨厌与人距离过密，更别提肌肤相亲，稍重点儿的呼吸他都受不了。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心底期待桂璨能离他近点儿，再近点儿。
桂璨的眉，桂璨的眼，桂璨鼓囊囊的胸肌，桂璨精瘦有力的腰肢，像一只猎豹，像一抹媚药，在他心里挠啊挠，挠得他骚动不安。
他拽过桂璨手腕，把人轻轻一带，让他直接跨坐在自己身上。桂璨瘦了些，没以前那般结实了，腰细得一只手就能圈住。
桂璨紧紧搂着他脖子，低头看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轻轻咽了口唾沫，似乎在紧张什么。
虞应旸觉得好笑，问：“怎么了？”
桂璨滚动了下喉结，嗔怒，“你别瞎几把撩我。”
“我怎么撩你了？”虞应旸明知故问，顶了顶胯。
桂璨唰地脸通红，**紧贴的地方也起了些异样变化。他想站起来，虞应旸比他先一步按住他的后颈，然后把脑袋搁在了他肩窝，磨磨蹭蹭的。
“你好香，”虞应旸嗅着他的气息，情不自禁说，“你抹了什么？”
桂璨凝眉思考，自己啥玩意儿都没擦啊，虞应旸难道是个狗鼻子，连他昨天洗澡抹的沐浴露味都闻出来了？
“我啥都——”
话被堵在喉咙里，脖子上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稍瞬即逝，那上面有一圈亮晶晶的唾液，是虞应旸咬他留下的。
“你……属狗的啊？”桂璨哭笑不得，想拿手去碰碰新鲜的“伤处”。
虞应旸捉住他不安的手，叼住他耳垂，呼着气道：“这是我的标记，证明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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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哥A不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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