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夜里，虞静在阳台上抽烟，虞嘉刚刚过来，同她随意聊了几句。被弟弟问起何时回纽约时，虞应旸恰好到家，姐弟俩不约而同止声，看向他。
虞应旸瞟了他俩一眼，没什么表情，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他还是坚持要留在这里参加高考吗？”虞静忽然问。
虞嘉点点头，朝虞静要来一支烟，点上。
虞静笑，“那你呢，也要留下来赎罪？”
虞嘉摇头，坐下，深深吐出一口烟圈，“姐，为什么你就能这么心平气和呢？”
“心平什么？气和什么？”虞静反问。
虞嘉抬头看她，欲言又止，冷酷的虞静比刀还冽。
“小嘉，”虞静盯着他，“旸旸最近在干嘛？”
虞嘉内心一紧，虞静的直觉太准，尤其对于虞应旸，彷若窥心。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打工已经辞了，最近应该在准备考试吧。”
“考试？”虞静蹙眉，语气颇为怀疑，“都快新年了，期末考已经结束了吧？”
虞嘉语塞，后悔自己没动脑子。
“行了，只要他别再让人担心就好。”虞静掐灭烟头，转身进入室内。
虞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准备回去的时候，虞嘉敲了敲虞应旸的房门。
隔了好一会儿，门后传来窸窣的响动，拉开一条缝，虞应旸露出半颗脑袋。
“有什么事吗？”虞应旸问。
虞嘉叹了一口长气，“你有必要这么防备我吗？”
虞应旸歪了歪头，漠道：“你和虞......我妈聊了什么？”
“没什么......”
虞应旸微微撇了下嘴角，略带讽刺，“想好怎么安排我了吗？”
“我们聊的不是这个。”
“那聊什么？”虞应旸话锋一转，“胡睿晟吗？”
虞嘉明显怔了怔，“你......”
“我怎么知道？”虞应旸接过话，冷笑，“舅舅，我有眼睛，我用眼睛看见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虞嘉强势地扒开门，站在虞应旸面前，“你跟踪我？”
虞应旸没有否认。
“你疯了吗？”虞嘉死死抓住他胳膊，“虞应旸，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真是够疯狂的。虞嘉从来没想到虞应旸还是这么执着，他一度以为对方不会再去追究，知道该放下了。他还是太掉以轻心了。
虞应旸被捏疼了，轻嘶出声，虞嘉回过神，讪讪松开他。
“你这样不正常。”虞嘉说。
“不正常？”虞应旸反问，扯出一个牵强的怪笑，看起来更像愤怒，“那你来教教我，怎么正常？包庇一个禽兽、一个强/奸犯吗？！”
虞嘉面无表情，眼底蕴着不明的情绪，“不要乱下结论，虞应旸。有些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
“骗人？”虞应旸音调尖锐得不正常，“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真相！”
虞嘉的表情已经变得冷峻，他说，今天晚上的谈话到此为止。
早上在阳光中，虞应旸的思维重又回归清晰。昨晚和虞嘉的对话，几乎像是梦幻般的呓语。他慢慢地直起身子，慢慢地无言下床，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将那把泛着冷光的蝴蝶刀拿在手里端详。
虞应旸眼里有隐约的情绪一晃而过，是陌生而异样的东西，透着决绝。
129.
桂璨站在侧路上等男朋友，远远就看见穿着深蓝牛仔外套和黑色牛仔裤的虞应旸往这边走来。他穿得很少，刮来一阵风，树叶都在猛烈打晃，这让桂璨有点心疼。
“没睡好？”桂璨指指自己的眼睛下方问。
“没有。”虞应旸回得简短。
高二的寒假很短暂，桂璨明天就要启程回老家过年，俩人今天约好吃饭，顺便逛街买东西。
“想吃啥？”桂璨问。
“都可以。”
“不能都可以，”桂璨笑起来，拍了拍虞应旸的背，“你都这么瘦了，得好好吃饭。”
虞应旸瞟他一眼，“想吃什么？”
桂璨想也没想道：“烤鸭脖！”
“烤鸭脖？”虞应旸皱眉重复一遍，“这个就有营养了？”
桂璨嘿嘿笑出声，“这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馋呐。”
“又不是不会回来，”虞应旸嘀咕，“我嗓子疼，选点别的吃吧。”
桂璨撇撇嘴，但也没坚持，只是小声嘟囔，“你这个人呐......”
“我怎样？”虞应旸耳尖，反问。
桂璨心虚地将视线移向别处，“没.......挺好的，就是......”
“就是？”虞应旸加重了语气，“就是怎样？”
“好了好了，你咋这么小心眼呢，我就随便叨叨两句不行吗？”桂璨投降，随便指了路边一家餐厅的门头，“就这家吧。”
虞应旸大概是真的没什么胃口，筷子动了两下，点的煲仔饭连四分之一都没吃到。桂璨愈发觉得心疼，同时察觉出异样。
“爸爸，你咋了？能跟我说说吗？”
虞应旸看他一眼，闷声道：“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别想太多。”
桂璨嗅到了欲盖弥彰的气味。
虞应旸这个人口是心非的很，明明散发着希望有人关心的讯号，却又嘴上固执，丝毫不肯露出软弱。
“其实呐，旸哥，”桂璨忽然沉声，表情认真，“你就算有很大的脾气，对我来说，都不算啥、都合理，干嘛老憋着呢，把自己憋坏了多难受啊。所以，跟我说说吧，好吗？”
虞应旸缓缓抬头，望着桂璨，神色渐渐松动。桂璨勇敢的往前越界，轻易地击垮他伪装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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