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被徒手捏爆心脏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但此刻的我看着满溟欢的脸，觉得应该差不离就是这副神情了。
冷汗润湿了他的发鬂，他难耐地微微弓起身子，捂着心口急急呼吸，表情崩裂的面庞灰败得犹如一件死物。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丁点不相信不死心，他死死地盯着万悯荒，把问句又绕了回去：“你……什么意思……”
万悯荒被他的模样逗得开怀，忍不住喷笑出声，话中也带上了几分轻松愉快：“字面意思。”
他姿态放松地倚着床架，将眼中的怨恨掩藏得极好，好笑地看着我：“过分离奇了不是？又有谁能想到呢。”
我该做出一些反应的，比如试着与万悯荒对话，告诉他这并非是我本意，告诉他我也并不知情，我也被蒙在鼓里……可我却无暇解释这些了。
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渐变透明。
明明就在刚才还没有任何变化……
望着指尖的颜色渐渐淡去，我失措地看向了万悯荒，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却蓦地意识到——他不打算回去了。
万悯荒像是对我面上的表情十分满意，歪头笑出了声：“就连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呢。”
补救、命数、何须生怨——
观渡的话语在我脑中句句炸响，迫使我失控地朝他大吼：“滚回去！”
“被招回来了，我也很无奈啊……”仿佛没听见似的，他捏捏耳垂，轻嗤了一声。
他站起身来，直视着满溟欢，稍稍眯起了眼。
“你……”已经分不清他这是在报自己的私怨，还是单纯的兴趣所至了，我在他眼中找见了杀意，慌乱地试图伸手去拦他，又看着我的手从他的肩上穿了过去。
满溟欢睁着眼，连眼睛都忘了眨，长睫轻轻颤着，声音轻浅又飘忽：“……回来？”
万悯荒轻轻一笑：“对，回来。还真是不容易啊，那个占了我身体的游魂——”
动作快得几乎割裂了空气，满溟欢一瞬暴起，扼住了他的喉咙，把他重重地抵在了床架上，额上青筋条条绽出，恨声喊道：“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蛰伏在冷倔皮囊下的野兽挣开了束缚，他的双眼红得骇人，几乎要把瞳孔都染成了鲜红，像是能滴出血来。
他愤恨惊怒地看着万悯荒，歇斯底里地低吼：“什么叫做‘回来’，什么叫做另一个人，什么叫做占着你身体的游魂？！”
丝毫没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万悯荒冷眼看着他，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眼中一道暗光流过。
新仇旧恨被拢作了一堆，他不慌不忙地抓住了满溟欢的手腕，迫使他卸掉了力气，轻声笑道：“满溟欢啊满溟欢，可笑你记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错了这么久——”
“唯一做对了一件事，就是那日在王勋阁内，拼死把我搏至重伤……让那个游魂得以再度占据了我的身体。”
他甩开满溟欢，挂上了一脸毫不真诚的疑惑：“重逢旧爱，难道你不该感到高兴吗？这么多年来，你心心念念记挂的，终于回到了你身边。
“‘不堪重用’，照我爹这么说，他的性子该是很软吧，待你可好？
“你对着我张口闭口，明说暗示的那些约定，终于有人来相践了。
“池中月、月下松，你们去看了吗？不得不说，敛沧的景还是很美的。
“昔时与我一同去过的，那灯火不夜的涧水，你们可有再走一遍？可有像你我当初那样，再约下同去另一处地方？
“与昔时不同，今时可是本尊了。
“哦，可惜，”他眼中淬着浓浓恶意，与笑意揉在了一起，“——你把他杀了，对吧。”
静，极静。
如同被黑洞吞噬掉了光，满溟欢整个人都失了颜色，仿佛要化进了风里，只需一点外力就会分解崩裂。
他轻轻颤着，连指尖都没了血色，比我还要更像一缕死魂。
而我——我已透明得只剩下了一抹虚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明知无用，我仍是挡在了满溟欢身前，伸手搂住了他。
万悯荒忍俊不禁地扫了我一眼，重重扳过满溟欢苍白的脸，凉凉地讽笑道：“真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啊。可你却明明没发现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甚至没能认出他来，不是么。”
他勾起嘴角，松开了满溟欢，悠哉地坐到了桌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杀人诛心，满溟欢终于有了颜色。是血，从他紧攥的掌中滴滴落下。
我想去牵他，却看见自己已近虚无的手掌停住了变化——就像是万悯荒想刻意留我来见证这一幕似的。
热气袅袅，万悯荒垂眼看着茶水中的倒影，拿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扯开嘴角笑了笑，又把笑收了回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嗤了一声，轻浮地开了腔：“你说你，看上的该不会只是这副皮囊吧？”
吹散了茶汤上的热气，他抬眼打量犹如行尸一般的满溟欢，笑道：“而你嘛，心机似海、冷脸黑面……他的品味倒也特殊。”
茶水没能被送入口中，就被一道掌风掀到了地上。
万悯荒略一挑眉，侧身躲过了满溟欢劈下的长剑，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千绦刃——
一个半拍的停顿，满溟欢制住了他的身体，剑刃浅浅地刺在他喉间，冷声问道：“……他在哪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教主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睡我请大家收藏：(m.zongcaiwenxue.org)教主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睡我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