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姜辛先服软——
他是讲道理的人。
事情是他出了纰漏惹出来的，也的确给人添了麻烦，尽管不愿意，还是不得不摁着自己的脑袋放低姿态：“我知道错在我，也道歉了——连爹都叫过了，你还要念到什么时候？”
“你叫我一声爹，我正该教育你。”
“给你根杆，你还顺着爬上来了？怎么的？今晚就到我家见我妈？给你安排上，不来不是男人！”
“你！”
“我怎么了？我就算有错，也是按约定使用你的时长——还不都是我在赛场上帮你卖命换来的？我为你死了那么多次，光集锦就能剪出几十个不同版本的‘TOP30’‘TOP50’。可到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姜辛的语气听上去痛彻心扉。
可嬴昊焱却眼睁睁地看到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可以适配的表情——事实上，他一边讲电话，一边还端着手机回看刚刚的游戏，一点都不投入。
但电话那边的秦越并看不到，还是被唬住了：“我又没说不……”
“那你还打电话来干吗？”
“批评你啊！”
“……”
“怎么？你一个国区联盟会长联席会副主席，服务器停战条例你去谈的，到头来你自己犯错被抓了，还不许人说两句？”
“……”
“我们队今天可是约了和DG的练习赛，就这个时段，马上要开始了，你给我捅出这种事来？”秦越宛如机关枪，“我现在得给DG道歉，得找替补顶我的位置——麻烦的破事一堆，还要被你说没良心？还不许我说两句？”
“等等！”姜辛听到“DG”，立刻放下了正在看的手机，警醒起来，“你们这个时段约了DG？”
“怎么？你们CGE放假，别的队都不许训练？”
“不不不，可以可以可以，很可以。”姜辛前一秒明明还是面无表情，此刻却笑容绽放，宛如春日的暖阳里迎风摇曳的花，“是谁替补你打训练赛啊？我记得你们队里，没给你这个位置安排替补吧？”
“没有。打算等下现去青训里抓一个。”
“那不如别麻烦了！”
“嗯？”
“给我家小朋友一个机会呗！”姜辛的眼睛都亮起来——尽管电话那头的人并看不到，他还是双手合十做了个祈求的动作。
随即用口型对嬴昊焱示意：马上就要打DG，给你蹭个练习赛试试。
这是什么电光石火的抓机会能力？
这是怎样弹簧般的能屈能伸？
嬴昊焱心服口服。
疯狂对自己的队长竖大拇指。
只可惜，CGE队长神乎其技的“隔空祈求”，在“对姜防御力点满”的RSG队长面前并没有效果——
“做你的春秋大梦！”
秦越果断地冷笑着拒绝。
但姜辛并没有放弃。
反倒越发放软了身段：“别这样嘛T神！给个机会呀T神！”
“这会儿叫T神了？”秦越的声音也随之更冷了，“不是‘没良心的’了？”
“嘿，您看您这话说的……”
“看你这一连串操作！”秦越不等姜辛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声音十分警觉，“我都要怀疑，从一开始，你在韩服掉马甲，就是故意的。”
说是“怀疑”，但语气却是笃定的陈述。
“那不至于、不至于。”姜辛连连否认。
“不至于？这一环扣一环，怎么想都像是你姜辛的手笔。”
“今天真是意外——讲道理，其他的也就算了，你们RSG的训练赛安排，我一个CGE的人怎么会提前知道嘛！”
“姜队手眼通天，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
“您太抬举我了，”姜辛的语气谦虚得近乎卑微，“我要是真手眼通天，至于连我们家孩子一场训练赛都约不到？”
嬴昊焱发现，他的队长真的非常擅长在没有任何表情的情况下，使用各种跌宕起伏的表演语气。
“那是因为大联盟里，没有谁会跟自己下一场的对手打训练赛。”
“这又不是整队打练习赛……”
“你就喜欢擦边球，但我不。我不能坏了规矩。”
姜辛不满地皱了皱鼻子，语气却还是温驯而恳求的：“这孩子还是新人呢，第一次上大联盟……”
但秦越丝毫不为所动：“我第一次打大赛的时候，是谁把我摁在地上摩擦来着？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做好被摩擦的准备吧。”
“啧，失策了，不该提这个。”姜辛捂住电话的话筒说。
嬴昊焱也听出点不对劲来，悄悄问：“所以……T神第一次打大赛的时候把他摁在地上的人……”
“还能是谁？”姜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顾着想让你蹭个训练赛，嘴一滑就……”姜辛叹了口气，“这种事儿我早不放在心上了，就他小心眼，锱铢必较的。”
“那现在怎么办？”嬴昊焱问，“要不算了？”
“不能算了，”姜辛很坚持，“赛前准备无比重要——尤其是你这种没有上过大联盟的选手，能事先熟悉一下对手，摸一摸节奏，比什么都强。”
“可是T神他……”
“动之以情不行，就晓之以理吧。”
姜辛这么说着，放开了被捂住的听筒。
秦越那边正进行到“我们自己也有青训，为什么要帮你们CGE练新人”。
姜辛嗤笑接上去：“我就不说你们的青训carry位都是什么废物了，我就问你RSG队长一句：现在在联盟的积分排行榜上，你们RSG和他们DG是不是直接竞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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