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打着呢，你们就聊上了？”
胖丁还在兢兢业业地拆对方基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纯肉辅助，打对方的基地犹如给对方基地的表面抛光，速度之慢，伤害之少，那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然而他是一个比赛态度极端端正的选手。
既然己方基地还没有爆炸，队长也还没有打“GG”认输，他就会继续尽自己的可能打下去。
通常来说，他也从不会因此抱怨什么。
然而姜辛和嬴昊焱……
“哎呀，不好意思，忘记了！”姜辛这才意识到，连忙在屏幕上打了个“GG”。
胖丁一听就乐了：“队长，你想什么呢？连这都忘了？”
666：“看到白月光，心里乱慌慌！”
233：“小鲜肉，白月光，修罗场！”
姜辛眉毛一挑：“你们俩又开始了是吧？没完了是吧？喜欢说是吧？再说，接着说，继续说，说完了下次队伍的宣传片，就给你们两个拍一个从敌人到情人的东南亚爱情故事噢！”
666和233秒向两边弹开。
“队长！我错了！”
“我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出外务工不容易，求您高抬贵手，到时候后院起火，军心不定，就不好办了！”
“哎，”姜辛竖起一根食指在他俩面前摇了摇，“八卦别人笑呵呵，轮到自己就怂了？你们这态度不行啊！”
233和666继续滑着自己的电脑椅向训练室的两边移动。
“拒绝！”
“在环太区我已经受够了！如果在我们队都要和他捆绑营业，那我就要收拾行李跑路了！”
这么说着两个人的电脑椅在地上画了个圈，争先恐后地向门口冲去。
“都等等！”
姜辛话音一落，两个人令行禁止双双在门口卡住。
“队长？”
“又什么事？”
“从刚刚这一局来看，你们觉得明天如何？”姜辛问。
233和666对视了一眼，又双双和胖丁眼神交流了一下。
“可以打，”233先发言，“看临场，状态，bp。”
“我觉得新人作为carry，打钱虽然慢一点，但很有灵性。”胖丁补充，“天赋好，上限高，刚才好几波团都打得很有想象力，是我喜欢的选手类型——如果要我选，在王太子和他之间，我肯定选他。”
“优点是有，缺点也很突出——基本功之类的问题，他自己大概现在也知道，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他在练，我就不提了，更重要的是配合问题。”666就严格一些，“但他刚来，训练赛也才打第一场，一切都兵荒马乱，也不好强求——明天还是看着打吧。”
姜辛点点头：“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想了想，立刻又说：“你们等等吃完晚饭，是要去录明天的赛前视频吧？——都打起精神来，把话放得狠一点，冲着王太子去。游戏里把嘲讽语音都事先安排上，常用英雄的跳舞嘲讽也都准备好。他心态不好，点多了就爆，我们多搞搞他的心态，增加一下胜率。”
“队长？”嬴昊焱大吃一惊，压低声音悄悄地问，“玩得这么脏吗？”
“怎么？”姜辛浅浅一笑，“嘲讽是电子竞技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
“唔……可是……”
“你啊，”姜辛看着他纠结的脸，笑得更厉害了，“还真是大少爷——还好你没有在美区出道，不然恐怕天天被人跳脸。现在国内有官方的大联盟，管得严了，职业环境是温和得多了。在我们那个年代，比赛连隔音棚都没有，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比赛场地都很小，预赛都在线上打，只有淘汰赛才到线下。我那时候和老秦打世界赛入场券的生死赛，场地比现在这个训练室大不了多少，两台电脑屏幕背对背，两名选手就坐对面，这边手上打着团战，那边就探头过去喷人了——你要看到那场面，怕不是得吓死？”
“我们也，当年，”233指了指自己和666，“一边打，一边喷。”
嬴昊焱眼睛瞪得溜圆。
他对此当然多少有些耳闻。
但他进入二队的时候，已经有了在比赛中不文明发言需要被罚款的规定。
解说和选手日常直播的时候，限制也很严格。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会离自己的现实生活这么近……
“怎么？被吓到了？”姜辛忍不住抬手捏嬴昊焱的脸颊，“这个表情？”
“我没想到队长也……”
“怎么？我就不能嘲讽吗？”姜辛问，“我当年的‘素质合集’到现在网上还满天飞呢，每到相关话题都要被拿出来鞭尸一下——你该不会没看过吧？”
“看是看过……但是……”
嬴昊焱话说得有些艰难，不知道如何确切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明明的确看过，明明理性上也知道，当年CGE一代的时候，姜辛是“国区第一喷”，尤其擅长在打RSG的时候喷秦越。
喷到秦越暴走的视频至今仍是国服游戏区的“教学经典”。
出了名的素质拉满暴躁“炸弹人本人”。
可是看着姜辛这张脸……
就觉得很难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
就算做了，也是……以可爱的方式做的。
“就好像，”嬴昊焱手舞足蹈地比画着解释了一通，总结道，“‘你这只蠢猪’这句话，一个油腻的死肥宅说出来，和一个可爱的少女偶像说出来，尽管是同一句话，效果却完全不同。”
“噢！少女偶像！”
“队长，我看这一次的新人很有问题啊！”
“他这算不算欠缺队伍唯一指定幕后黑手的毒打？”
其他三个人一听这话，立刻起哄。
姜辛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们先等等。”
转身问嬴昊焱：“那你觉得我是属于……”
“少女偶像。”嬴昊焱不等姜辛把话说完，就不假思索地果断回答。
“我们住一间房，你都看过我早上用洗手间，看过我刮胡子，”姜辛一脸难以置信，“然后你还……”
“对，少女偶像。”嬴昊焱对自己这个形容相当满意，一击掌，又重复了一次。
“你们几个先去吃饭吧，不然食堂阿姨要凶了，”姜辛微笑着，“嬴昊焱，你跟我来一下。”
“哦豁！”
“那我们先走了！”
“新人你自求多福！”
“呃……”嬴昊焱这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那个什么，队长，我的意思是说……”
姜辛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促狭地眯起眼：“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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