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昊焱没有说话。
只是像一只受惊的猫头鹰一样，尽可能把自己的体积缩小一点。
姜辛看他这怂兮兮的样子，绷了绷脸，没绷住：“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你敢说这种话，还敢重复两次，我就不信你会真的害怕。”
“嘿，”嬴昊焱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头，“因为队长也并不会和我认真生气嘛！”
“这么确定？”
“嗯！”
“凭什么？”
“直觉。”嬴昊焱回答得很快，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
姜辛微微蹙眉：“直觉？”
“嗯，”嬴昊焱点点头，“我的直觉特别准，有一次，数学竞赛，我前一天晚上睡得太迟，没精神，整整二十道选择题来不及算，靠直觉，看哪个答案顺眼选哪个——结果一波全对，直接拿了金奖。”
“这么牛逼？”
“这算是比较极端的例子，比较普通的日常中还有很多，所以我一贯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么，”姜辛眯了眯眼，“关于这件事，直觉告诉你什么？”
“首先队长你很护短，”嬴昊焱的语气相当笃定，“只要我还是CGE的人，队长无论如何，是不会真的对我下手的。”
姜辛沉默地看了他两秒。
“嘁，真应该把你安排到其他队去，让你感受一下队长的毒打！”
“嘶——”嬴昊焱仿佛已经受到毒打，当场倒抽一口冷气，不过很快又拍拍胸口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幸亏现在CGE只有我一个能用的carry……”
“你有没有听过别人说，GinGer带一个世界级的carry，只要三星期？”姜辛问。
“嘶——”嬴昊焱又倒抽一口冷气，“队长不要呀！我忠心耿耿，一片赤诚，给我一个机会，还你一片奇迹！”
姜辛抬手拧他肉嘟嘟的脸颊：“啧啧，你这个嘴啊，以后恐怕也是个大阴阳师！”
“那不能够。”
“怎么？还嫌自己不够会说？”
“不需要等到以后，我现在就是大阴阳师，”嬴昊焱颇为自豪地昂起头，“双语阴阳，国际品质，值得认证——打国际赛的时候，绝对比别的国区队伍有优势！”
“怎么你还挺骄傲的？”
“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嬴昊焱害羞地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想想好不容易和自己最喜欢的选手在同样一个队伍，一定要夹紧尾巴，小心做人，显得很有素质的样子，但是……既然队长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嘲讽是电子竞技的一部分’，那我当然要和队长保持统一战线！”
“什么叫保持统一战线？”
“就是队长让我嘲讽谁，我就嘲讽谁！”
“我如果要你闭麦认真打比赛呢？”
“那我、立刻、屏、蔽、我、自、己。”
姜辛和他对视三秒钟，满意地点头，拍了下他的肩膀：“行，好同志，跟我来吧。”
“啊？”嬴昊焱一惊，“去哪里？”
“带你领队服，补拍一队的定妆照，然后熟悉场馆。”
嬴昊焱偷偷松了口气：“这样啊……”
“怎么？”姜辛问，“不然你以为我留你下来干吗？”
“带我去给其他队伍的经理看看，估个价什么的？”
“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CGE现在只有你一个能用的carry，把你卖了，我带的队伍四打五吗？”
“这种事很难说的，毕竟你可是姜辛啊……”嬴昊焱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后手……”
“我把你当未来接班人，你觉得我对你留后手？”姜辛眉毛一挑，冷冷地打断他。
嬴昊焱立刻闭嘴。
给自己脸上来了一下——“啪”的声响相当清脆：“队长我错了，已经打过了！”
这一下连姜辛都惊呆了，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行，可以，狠人。”
嬴昊焱自以为做得干净利落。
后遗症却很强。
拍定妆照的时候，化妆师小姐姐嘴上不说什么，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脸上浅浅的指痕看。
可劲往他脸上涂遮瑕。
嬴昊焱敏锐地察觉了，连忙解释：“这是我自己拍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小姐姐的眼神更奇怪了。
姜辛站在一边扶住额头。
“是因为有蚊子！”嬴昊焱连忙又说。
“好好化妆，少说两句！”
既然要拍定妆照，就要有印着嬴昊焱ID的专属队服。
然而，姜辛刚刚想要把赶制出来的队服拿出来让嬴昊焱穿，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
大联盟官方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说嬴昊焱的ID不能在大联盟的比赛中使用。
“为什么？”姜辛对着电话质问。
对方给出的理由是，winner这个ID，容易给英文频道的解说带来困扰。
“他在小联盟打了那么久比赛了，ID都没有问题，怎么今天突然出问题？”
工作人员解释说：小联盟的比赛并没有英文同步直播，看的人也比较少，所以没有考虑到这样的情况。
姜辛皱着眉：“你等一下，我咨询一下再给你回电话。”
挂断之后，立刻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怎么？”嬴昊焱凑过来。
姜辛飞快地说明了一下。
嬴昊焱大大咧咧：“嗐，什么大事，那就改一个呗。”
“衣服都做好了，”姜辛还是紧紧地皱着眉，“现在改ID，队服来不及做，你明天就得穿着临时队服上场了——有这种事，一般都会提前说，拖到这会儿，估计就是DG他们后台搞的事。”
“不会吧？”
“怎么不会？赛前召回阿一这种事他们都做得出来，卡你一个ID不是分分钟的事？哼，也是有意思，我还没开始搞他们的心态呢，他们倒先搞起我们了？”
“那队长你这是……”
“给老秦打电话。”
“啊？DG的人搞我们CGE，你打电话给RSG的队长？”
“他是联盟队长联席会的主席，和大联盟官方说话比较有分量——他要是能搞定，我就省一个麻烦；要是他都搞不定，我也没必要再去说了。”
这时，电话被接起来，秦越死气沉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屁就放。”
“帮个忙。”
“放。”
“我家小孩的ID……”
“这种破事都找我？！姜辛你有没有搞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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