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亲完了人就倒，张知逸摸摸自己发麻还隐隐作痛的唇，还得给他弄盆水来洗脸。
就跟伺候主子的小厮一样。
方启谈的皮肤很好，摸起来嫩滑顺手，笑时酒窝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年纪问题，他好像还不怎么会长胡子。
张知逸木愣愣地守在醉鬼面前，手一直不老实地摸人家的脸。
而反观自己，天生的外貌不是永远的优势，他并没有觉得老天爷在这方面有多厚待他，最近一年他总觉得很累，早起洗漱时还发现眼底有不太明显的细纹，夜里睡不着时会唉声叹气，明显没有二十四五岁时候的干劲了。
他明明也才二十七岁，连而立之年都没有过，却在很多时候产生了一点迷惘。
最开始跟着季忱言做事只是为了赚钱，他出身普通家庭，看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所以想赶在他们退休之前多赚点钱，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陪他们。
这几年忙是忙，倒还有时间回几趟家，但是父母最近身体不太好，却一直没有人告诉他。
他羡慕方启谈这幅年轻充满活力的躯体，他通过看别人恣意的青春来缅怀自己，好像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过去。
但是如果一切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大概还是会跟随季忱言，义无反顾。
他的生活一直挺枯燥的。
没有时间谈恋爱，一个人过周末时会去超市采购，买了好几本关于烹饪的书却都塞在了厨房柜子里，可能已经积灰了。
不得不说，方启谈的出现是很及时的。
一个人固然好，自由洒脱，但是被人紧紧抓在手心里的感觉也还是不错。
张知逸费了好大把劲才将方启谈搬到客房去，替他简单清理过后就直接在里面又冲了个澡，出来看见方启谈把被子抖到地上了，他也不可能直接陪着人睡下，照顾他一整宿，便开了房间空调调成了恒温。
方启谈总是怕热，去年开春不久，张知逸还在穿毛衣时他就换上了薄单衣，后来感冒发烧了，请了两天假，流着鼻涕跑来找张知逸，难受得直哭。
就是小屁孩一个，站起来牛高马大地一块，受了委屈居然还会哭。
那么这样的人，到底是存了多大胆子来亲他的？
张知逸在床前站了会儿，听到方启谈难受的呻吟声后，又开始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揉揉他，好让他舒服一点。
“哥，你还不睡啊？”
张知逸好心帮他按摩按摩太阳穴，他醒来后睡眼惺忪还不知何年何月，刚刚亲小嘴儿的事还记得清么！
“就睡了，你快睡吧。”
看在你难受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要不要喝水？”
“要——”
接了一杯水进来，方启谈一饮而尽，声音特大，咕咚咕咚地，大概真渴极了。
“还喝吗？”
方启谈摇摇头，苦着脸说:“好难受啊……”
“活该，”张知逸插刀，“知道现在几点了么？还折腾。”
方启谈闭着眼，没什么动静。
“特别难受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药吧，家里没有醒酒的药。”
“别去，”方启谈拉着他的手，“别出去，不安全。”
张知逸把手抽回啦，“我一大男人，怕什么。”
“外边儿特黑，别出去，明天我陪你……”
他说着说着又没了声音，张知逸要走，他手却不肯松动，托他的福，张知逸摔回了床上。
这一趟不要紧，方启谈吸了口气，要往张知逸胸口处凑。
“别闹！”
动作没有因为这一声呵斥停下，张知逸真的有些气恼了，方启谈像个小孩要吃奶一样往自己胸上供，他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哪来的奶，还小吗？巨婴！
张知逸狼狈的跑回房间，也不管他到底醒过来没有，就盖上铺盖逼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闷头大睡。
效果惊人，他一晚上的确睡得不错。
除了早起时闻到衣服上的淡淡酒味，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
张知逸拿扫把把客厅扫了一遍，本来想用吸尘器的，但是声音有点大，扫了之后又忍不住用拖把拖拖，直到将客厅恢复成原来干净整洁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豆浆也打好了。
冰箱里还有几片面包，他不想吃，还觉得胃胀。
豆浆从滤网里哗啦啦往下滴，张知逸倒了两杯出来，正往沙发上一坐，客房的门轰然打开，方启谈一头软发睡成了鸡窝，表情惊恐:“哥！我亲你了！”
“噗——”
把嘴里豆浆喷出来了。
“不你没有，”张知逸冷静分析，“做梦做傻了吧，头还晕么？”
“是真的！”他冲出来手舞足蹈地解释，看起来很像怕张知逸不相信，又有那么点事后后悔冲动的意思。
他指着沙发旁边的一处:“就在那里，我那样……搂着你……亲上了……是亲上了对吧？亲上了吧哥哥？”
平时叫哥，撒娇的时候才会叫哥哥。
张知逸擦擦嘴，连豆浆都喝不下去了。
他说我不知道。
方启谈很着急:“你干嘛呀哥，喝醉的又不是你，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张知逸道:“都是成年人，亲不亲的有那么重要吗？亲了你要怎么样，没亲又怎么了，再说横竖都是你占便宜，我都没叫唤，你慌什么，去刷牙，我给你煮饺子，或者将就将就烤个面包，吃不吃？”
“怎么不重要！”方启谈又快哭了，“亲了你我现在就要当你男朋友，没亲我还要加把劲，再追一阵子。”
“哥，你能听懂我意思吧？”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认真到张知逸心动。
“你小兔崽子……”
“我现在……可能没多少功夫谈这些事……你能不能……”
能不能将就将就我，给我一点时间。
方启谈没听完话，权当他想拒绝。
“你有时间的，哥，我又不粘人，你工作的时候我绝对不打扰你，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你了，或者更早吧，在游戏里你叫我小师傅的时候，有一回我让你躲草丛里，你没躲，带着一身低级装备跟对面硬杠，两下就被人砍死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傻特可爱。”
张知逸真想说那纯粹是因为他不会玩而已……
“哥，你真的好可爱，能跟我在一起么？”
“你等一下……”
张知逸不太确定地问:“你分得清感激和喜欢吗？如果你是因为我的照顾而感激我，那真的……没什么必要……”
“感激？”
方启谈垂着眼，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感激的话，会想跟你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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